树叶鱼

　　树叶在树枝上。树枝在树上。树在院子里。院子在海滩上。有时，风刮得很大。就是在那时候，树叶决定变成一条鱼，飞进了风中。

　　它在岩石上歇了一小会儿。旁边就是海。是要飞回去，还是继续向前？

　　从海滩上吹来了一股寒冷的阵风，树叶在露台上的石头之间疯狂地奔跑。是在露台上吗？树叶到处翻卷，像是犰狳空空的甲胄。一只树叶犰狳。

　　当风停下来，树叶也停了下来，它把自己折腾得够呛。气都喘不过来了。

　　突如其来的兴奋让它从这边跑到那边……但树叶清晰地感觉到自己并没有飞起来。它觉得自己像风干的贝壳。坚硬的贝壳。它把自己变成了一只树叶犰狳。

　　它想：变成了树叶犰狳，我就能够离开那儿了。常常待在地面上。然后我就会变成一只螃蟹，爬得飞快。我会到海里去的。我将成为胶状物。透明的犰狳。我将跑到海底去。然后，我会在鱼群中游动。在我自己的鱼群中。

　　露台上犰狳的数量在增长。海上每刮来一阵风，干枯的树叶就相互碰撞。

　　真的是非常有趣……

　　尽管我们还没有看见或者钓到一条树叶鱼。也许。

　　但大大小小的树叶漂浮在大海中。

　　装饰

　　一片干枯、发皱的树叶小心翼翼地移动着，就像在清凉的下午，从光滑的地板上走下一小级台阶。

　　卡普

　　在街道和人行道上，太阳很脏，或者看上去是这样。在一群丑丑的孩子中间，风似乎精疲力竭地停在了那儿。

　　我们三个进去了。清新的影子和光，就像庄严的图书馆，还有门卫。这正是：

　　薄雾下沉，在低处与自己搏斗，

　　或者薄雾上升，看不见脚，只有

　　飘扬的鬃毛，和建筑

　　死死地纠缠在一起……

　　薄雾的骷髅

　　就像是一道

　　极其漫长的虚空

　　夜幕降临时

　　它就隐藏在自己的呼吸中……

　　薄雾是一根手指

　　触摸着天花板或者

　　它是手指上一片肥大的指甲

　　又粗又短……抠进了地里……

　　(在四周，通常

　　在高处，墙都不说话，

　　但它们有格外明显的

　　喉结在镜子前，

　　我们破碎的映像随处翻飞，

　　就像一群敏捷的鸟。)

　　*胡续冬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