设为首页 | 加入收藏
  首 页 | 海西新闻 | 海西频道 | 循环经济 | 历史海西 | 文化海西 | 昆仑文化 | 魅力海西 | 和谐海西 | 文明海西 | 海西宣传 | 行走海西 | 生态海西
  通知公告 | 百姓关注 | 便民资讯 | 健康生活 | 他山之石 德令哈 | 格尔木 | 乌兰 | 都兰 | 天峻 | 冷湖 | 大柴旦 | 茫崖
无标题文档
都兰县第二届“民族团结创建杯...
海西州今年需7万枸杞采摘工
海西州:23项科技项目列入省级...
海西州图书馆:让电子阅览室发...
现在的位置:
海西新闻网历史海西史海钩沉
站内检索:
海西文史资料——青海农建师的“劳大兵”
来源: 政协文史和法制委员会
发布时间: 2015-08-11 16:35:17
编辑: 雒婷(实习)

  “山东社会主义劳动大学”(以下简称“劳大”)是国民经济受到严重重创的“三年自然灾害”时期的产物,也是教育双轨制试验甫始的胚胎式“实践”。学校创建于1962年春天,山东省主管农业的副省长张竹生任校长,在寿光县(一分校)、文登县(二分校)、泰安市(三分校)的国营农场和林场成立了三座分校。于1962年春季招生,主要是吸收城市的失学、失业知识青年,经过“象征性”的考试,分别进入大专班、中专班。学制最初定为半工半读五年制,后来改为四年制毕业。

  据说,这是山东省学习“江西共产主义劳动大学”的经验做出的决定。

  一分校创办一年即告撤消,生源分别转入二分校、三分校。我所在的二分校则前后招收了三批学生,即第一批的我们(62级),第二批仍以城市知青为主(63级),以及随着国民经济的变化,而招收的所谓“社来社去”不包分配的农村知青(65级)。我们(62级)也是惟一一批完成了半工半读教学任务的学生,其他两批(63级、65级)则是在“文化大革命”中完成了他们的半工半读半闹革命的“学业”了。

  1965年,山东开始大量地向甘肃、青海输送知识青年,参加大西北的农垦事业。新疆生产建设兵团拍摄的电影《军垦之歌》,诗人贺敬之的《在西去列车的窗口》,歌曲《边疆处处赛江南》在一代青年中产生了巨大的影响与召唤力。许多青年人对大西北、对军垦生活心向往之,梦荥绕之,情期待之。山东省首先是向甘肃农建第11师输送了大量城市知青,紧接着在1965年11月向青海农建第12师也输送了大量城市知青。同年11月,农建第十一师“捷足先登”,从我们的二分校要走了一个班(中专一班)42位学生,分配在河西走廊的各个团级农场做农业技术员。这给尚未分配的两个班(大专班、中专二班)的学生们以巨大的鼓舞与期待!在那个时代,这种学校毕了业,能够分配工作,当干部,就是最大的幸福啊!……

  转过年来,“文革”风声渐紧,各级党委心事惶惶,“劳大”的分配沓无消息。学已上完,业已毕过,但何去何从,谁也不知道。春天里再返校,63级、65级已经上课,我们这些62级的或是被组织参加劳动,或是留在教室、宿舍里独自读书,人人也是心事惶惶。一座半工半读的“劳动大学”,一片琢磨不定的政治风雨,一种不可预知的前途分配,大趋势里的小无奈,我们这些青年人,能有什么办法呢?……等待,服从,就是一切。那时候正流行一首歌:“毛主席的战士最听党的话,哪里需要哪里去,哪里艰苦哪安家……”

  4月上旬,突然青海农建12师来了干部,校方召开了“毕业分配”会议,宣布只要自己愿意,都可以参加青海农建12师,第一年作为实习期,当战士,吃穿全管,一月6块钱津贴,和其他去青海的山东知青完全一样;第二年,则按干部待遇,发工资,当技术员。若因身体和家庭原因不能去青海的,一律返回原籍,工作自行解决,不管分配了。我们这些等待分配的近百名“劳大”学生得到这么一个“分配方案”,近乎于狂喜!……四年的书没有白读,毕业的出路终于明确,而且是到大家心向往之的大西北去开拓“崭新”的事业。焉能不欢呼鹊跃之?……

  于是,照合影,写留念,吃饺子,领军装……大家欢欢喜喜地忙碌着,准备远行。

  “劳大”的学生基本由两部分组成,绝大多数是因为家庭出身的原因,高考、中考失学,很少一部分出身好的,如工人、城市贫民,则是因为家中教育或是经济条件窘困,自己仍想求学。这一次能够分配,大家都很珍惜,因为只有此一条路可走。而极个别的同学因为身体有病或家庭尚可支撑,则选择了回原籍“听天由命”了。“原籍”都在城市,这就不容易了。那时候的城市户口与农村户口,差得太大了呢。能回原籍,仍然让大多数同学钦羡;但大家也知道,在那个时代,那种环境,我们只有一条路:去青海农建师拓荒,誓把高原大漠变江南。

  4月底同学们回家,6月初在省城济南集结。6月6日由济南出发,北京转车,我们于6月8日抵达青海省会西宁,打开自己的行李,住进了青海省粮食厅招待所的大礼堂里,一溜儿地铺,一色的黄军装,倒也好看。于是,“山东社会主义劳动大学”一行82人的军垦生活自今日开始。记得刚刚住定,行李未展,西北的沙尘暴骤然造访。西宁城里,沙尘满天,遮天蔽日,撼楼摇树,沙沙轰响。给了我们这批山东学生一个不折不扣的“下马威”!……

  1966年6月6日,于我们这一批“劳大”学生,是个奇异的日子。多顺畅的一个数字啊——196666?却是我们最不顺畅的青春生涯的起点。

  青海,不是边疆,而是经济欠发达的真正内地;青岛,正是边陲,不过是经济较发达的边海城市。从青岛去青海,叫作“支边”?这真是一个百思不得其解的悖论呢?

  据史料记载,1965年,时任总书记的邓小平同志来青海调研考察后,认为青海的自然条件十分严峻,特别是以柴达木、玉树、果洛划线的高山牧场、高原荒漠、平均海拔在三千公尺以上的地域,临近了人类生存的“红线”,不适合内地支边者长期工作与生活。小平同志曾拟定“轮换工作制”并想提请第四届全国人大会研究表决。却不想,随着“文化大革命”轰轰烈烈地开展、“刘邓路线”的揭出,党内大批高级领导人的纷纷倒台,这一议案胎死腹中,再也不曾提到共和国的议事会议上来。

  青海是中国三大河流的发源地,俗称“江河源”,但青海省内的水系很少。大西北的特点是只要有水的地方,就一定有绿洲;绿洲的大小,决定于水源的多少。我们82个学生兵兵分两路,一路赴格尔木,一个连队分两人;一路去马海,全部集中于实验站,其中五人去了机务连。我是五人之一。

  赴柴达木途中,风光迥异。日月山东的浅山地区,油菜花黄,青稞苗绿,黄一块,绿一片,美妙至极;青海湖一碧万顷,绿草环绕,红马白羊,让人记忆深刻;但一翻过了橡皮山,进入柴达木盆地,则满目灰黄,基本只剩了戈壁滩了。烈日下,遥远的地气一片迷朦,闪闪烁烁,让你以为到处是“海市蜃楼”,其实,除了荒漠,还是荒漠,愈向远处望去,愈是荒漠。惟一让人感到亲切的是海西州府德令哈,绿树初栽,红瓦成排,虽没有高楼大厦,但有一条蓝色的巴音河穿城而过,给这座高原小城平添了许多旖旎色彩。夜宿此城,饭后散步,黄昏里同学们都聚在巴音河的木桥上看水流间的彩色鹅卵石。水流波动,鹅卵石便熠熠生彩,好看极了。我们这批学生,不同于城市青年,在极左的“劳动大学”里经受过四年的风雨锤炼,深知阶级斗争之严峻;“虽满怀理想兮却无奈命运,想前程迷茫兮而心思沉郁”,这一路走过来,看过了自然环境,人人心知肚明了。大家出言谨慎,杂七杂八地闲聊,却都对支边军垦心怀忐忑,甚至绝望。只是不说罢了。

  车近马海(农建12师2团),却又是另一番景象,比我们早来两个月的知识青年们热火朝天地在戈壁滩上造河。“造河”,即是从戈壁滩上修一道水泥长渠,让源自鱼卡山的雪水河,一点不滴地全部流入可以开垦“良田”的马海滩里,准备去浇灌“万亩青苗”。戈壁滩上劳动着的青年们看见又有战友来了,兴奋异常,许多人跟着大轿车奔跑,甚至有人把成束的红柳花儿扔进了车窗,让人心里颤颤地感动……我们这一批“劳大”学生,也是最后的一批“山东支边知青”。

  第一天,我们全部宿在马海一站,地铺。在麦秸草上把行李卷儿打开就行了。因为我们是一群特殊的新兵,全部来自于“山东社会主义劳动大学”的毕业生,军垦的青年们很自然地称呼我们为“劳大兵”,他们也很自然地和我们拉开了一道无形的界限,而“劳大兵”这个称呼则一直叫到我们离开农建十二师。

  农学的专业知识,让我们这些“劳大兵”很快地明白了这是一次“乌托邦”式地农业开发。关键的关键,是水源不够;不是不够,是根本不足。我在散文《戈壁》中对这次的开发有过详细地描述。兹摘录如下——

  “……然而,真进了柴达木,却觉得不对了。看着一万多名知识青年在戈壁上“造河”、“拓荒”、“整地”……我这学过“农学专业”的人有点儿狐疑了:水在哪儿?开荒种地?这戈壁滩上,哪儿能有这么充沛的水资源呀?……没有水,能种地吗?没有水,能压碱吗?若是这盐碱压不住,苗能长吗?若是苗儿不长,能收粮食吗?……疑问一团团,全在心里憋着,并不敢说。柴达木盆地里那个叫马海的地儿,是千年红柳固住了一点儿沙尘浮土,才酿成的绿洲。现在,推土机、平地机把红柳的老根儿都拔干净了,那土,还留得住吗?……再说这绿洲,靠着平均0.5立方米/秒流量的一条内陆河惨淡滋润着,尚可维持;现在,开进来四千人,吃喝都不算,却准备开荒一万亩,这点水,能滋润得过来吗?……”

  没有几天,我们便知道了,这是共和国建立以来,第三次人类进驻马海。第一次是1955年,来的是劳改犯人,开荒一年多,不行,撤了。第二次是1959年,河南青年来了,再开荒仍不成,人都跑了;青海省再派干部去河南动员,河南也是连劝带逼,让青年们再返马海,恰逢“三年自然灾害”,吃国家配给粮的干部全跑了,吃自己种粮的青年们生生地饿死在这里。2团团长傅凤岐先生文革被批斗得过于激烈,这了避难,躲在我们戈壁滩“造河”的小帐篷里,他亲口对我们几个人说:1965年冬,为了迎接山东知青再进马海,他带领先遣小队考察马海,发现到处都是河南知青的饿殍。他连夜发电报给省委,派300公里外的德令哈农场“小三”(劳改释放者)赶来清查处理,马海总部加五个分站,共找出并深埋了167具河南青年的干尸。此时,距山东知识青年第三次进驻马海,仅差5个月了。

  我在散文《戈壁》中有关于此事与傅团长的对话——

  “……酒喝的多了,胆子也就大了,我问他:“团长,您也是学农业机械化的,恁大的一片戈壁,恁小的一点儿流量,没有水你造得出来良田吗?”团长借着酒劲儿骂一句:“把他的!俄(他是陕西人)咋不知道?……”我又问:“这千年的红柳,长起一片绿洲,多不容易。咱把它们拔了,废了,地又种不成,这绿洲,不就黄了?成了新的戈壁了?”团长再骂一句:“把他的!这俄知道!……”停了半晌,他才又说:“俄来以前,是省委书记找俄谈过话的。是下了死命令的。俄干也得干,不干也得干,而且要干好!新疆、甘肃、宁夏、青海……都得这么干!……”我哑笑,悄悄地问:“团长,你觉得……你能干好?这里……没有水呀。”团长一仰脖子把一大杯酒都干了,吁一口气,想了想,才答非所问地说:“这不……刘少奇都打倒了呢……”

  这时候帐篷外的戈壁滩上,落日正红得似血,满天亮着旖旎云锦。”

  马海的农业建设与开发,维持到1966年的“十一”。此前,内地的“文革”大火已轰轰烈烈四处燃烧,碍于日月、橡皮两座大山过于高峻,柴达木盆地仍然安静。“十一”之后,大火终于烧过来了,农场形势骤变!与其他的“大火”规律一致,先是揪坏分子,打反革命,再接着就是斗当权派,查黑后台了。油煎,火烧,打倒,枪毙,红X,黑X,揪斗,批判……小小的马海二团,四五千人的地儿也乱成了一锅粥!……逃跑的,打架的,装病的,怠工的,机构瘫痪,纪律无序,连队的领导也明白,最主要的任务是抓食堂,食堂搞不好,青年们闹起来是连打带砸,会要命的。而最可怜是那些开垦了出来的“良田”,碱没压住,出苗不齐,浇水施肥被战士们简化为一道手续:田埂上掘一道口子,整整一袋化肥倒在缺口上,任水冲流;战士们则就地用皮大衣蒙头呼呼大睡,偶有负责的领导查夜,见此情况也只能摇头慨叹,悄然离去……当年,马海第一批“良田”里,收获的粮食,没有播下的种子多。

  也正是在这个当口,我们“劳大兵”得到确切消息:因为山东没有完成支援青海农垦建设的人员指标,我们是被当做“知识青年”顶替到青海来的。至于一年后转干,恢复干部待遇,全是一纸空谈。农建师的领导们都知道这个“内幕”,山东负责安排我们赴青海的干部也了解内情,被蒙蔽的只有我们这一批“劳大兵”。尽管在“劳大”就经历了严峻的政治锻炼,知道如何明哲保身,不触规犯纪,但涉及到我们的生存命运,迷茫前途,同学们还是很快地通了信息,集中在格尔木师部开了会,决定“造反”。“造反”的目的十分明确,查清事实,找回应有的待遇。“造反”代表找到了师部,师级的领导很快认可了这件事情的实质,并表示,他们无能为力,但同意我们全体“杀”回山东去,把分配问题弄清楚。于是,支边青海半年之后,1967年2月,我们全体同学(极个别的除外)全部由青海省委出具免票证明,乘乱糟糟的火车回到济南,找山东省查询我们究竟是为什么?怎么样?成了山东知识青年去青海当农垦兵的?……这一“造反”过程需要另文详述,此文暂略。经过一年半的艰苦“斗争”,留在山东的所有“劳大”毕业生都按国家制定的原则分配了,我们青海的这些“劳大兵”才由青海省革命委员会主任张江霖的批示,照山东省的原则给于了甄别、纠正,成了正式的国家干部。

  我因为母亲在“文革”初期就自戕而悲愤难抑,双目失明。由青海农建师批准回青岛养病,所以,同学们的“造反”全过程都没参加。俟“造反”成功,我的眼睛略好,便再返青海,由机务连调入工程连,开赴格尔木修“格尔木机场”,历时一年。1969年冬,忽然一纸调令,让所有在农建师的“劳大兵”调至西宁,重新分配。同学们再一次惶然!以为“造反”成功可能又得罪了某处领导?现在要给我们“穿小鞋”了,是否会发配我们到青海农村去呀?……大家再开会讨论,服从调动,还是抵制调动?……一番大辨论后,服从调动、愿意去西宁的的占了多数,于是,这一批“不离不弃”的“劳大”同学,再一次集结,一起到了西宁,转入青海省五七干校,做了毛主席的“五七战士”。

  我们离开农建师的时候,许多同学已和山东、青海的知识青年确定了恋爱关系,个别的业已成婚。于是,再一次演出了“生离死别”的凄艳悲剧。哭哭啼啼、恩恩怨怨、卿卿我我……也有极个别的同学,放弃调动,下决心与爱人在农建师扎下深根,厮守终生。但那时候的青海农建师,格尔木地区因为自然条件和原来的劳改农场的基础,尚可以打点儿粮食;其他的团队,马海,大格勒等地儿,基本是完全亏损。所以留下的几个同学,都是格尔木的。而知青们闹事儿,一直闹到1979年返城大潮开始。十几年间,支边青海的山东知青,一直成了社会的一个“不安定”因素。话又说回来了,那种环境,那种情况,能安定吗?

  1989年,我在青海工作23年后,因为身体与家庭的原因,调回故乡。第一次去黄岛开发区采访。看到黄岛的荒凉、贫困,心中一恸!心想,若是1966年就决定,青岛的四千知青来开发黄岛,再投入那在青海农垦建设所投入的17个亿的十分之四:8.8亿。今天的黄岛,难道还需要建立新开发区吗?……

  于是,想起了诗人公刘1963年写的一句我一直没读懂的诗句:

  夜未央,冬天忽然打了一个反巴掌。……

  不知道这公刘先生,是从何处,是何原因,得了这样一个奇句?

  (作者系海西州文联原副主席)

相关新闻↓
    [ 返回首页 ] [ 打印 ] [ 进入青新论坛 ] [ 关闭窗口 ]
   
无标题文档
青海省人民政府网
青海新闻网
海西州政务网
海西州党建网
海西州旅游局
柴达木文学艺术网
柴达木摄影网
柴达木音乐网
中共海西州委宣传部版权所有 青海新闻网技术支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