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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十年前进柴达木盆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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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布时间: 2017-03-31 08:57:21
编辑: 沈高洁

  光阴似箭,日月似梭,不知不觉中年轮已进入2016年。也就是说我离开学校进入社会已经六十年了。回首六十的往事,虽不以碌碌无为而悔恨,但也为没能有更大的贡献而叹息!为了纪念参加工作60周年,我将过去曾经在网上发表过的这篇文章翻出来,稍作修改后炒一下冷饭,重温一下年轻时的往事。也能帮助一些较年轻的同志们了解一下我们国家六十年前的一些有关概貌。我自己深深地感觉到,这六十年来我们的国家确实是在以日新月异的速度变化着。

  一九五六年四月上旬,我们南京地质学校大地测量专业的300多名同学提前毕业,首先乘火车到达西安,在西安地质学校的操场上接受分配。那时地质部测绘局只有二个大地测量队,所以宣佈名单很简单,六个班级一分为二,我们班全体分入地质部第一大地测量队,也就是要去青海省柴达木盆地工作。当时从兰州到西宁市还没有通火车,青藏铁路更未开建,只能先坐火车到兰州市,再换乘汽车到达了西宁市。在西宁我们领取了全套劳保用品,从单到棉,从头到脚,以至碗筷、皮带、手电筒等,可说样样俱全,还借给每个人20元钱,以购买牙膏、肥皂等生活用品。接着就乘上大队派来的十多辆大卡车,一路高唱着"勘察队员之歌"等歌曲,浩浩荡荡地经过三天日行夜宿的路程,终于把我们这一批20岁左右的年轻测量队员们接到当年大队的驻地――格尔木,时间已是四月底了。看!这是一段多么冗长的旅行啊,按照现在的火车速度,从南京到达格尔木大概不需要二天时间吧!如果坐飞机那就更快了。

  记得在5月1日再次接受分配,我与五班的一位姓唐的同学一起分到三分队选点四组工作。当天傍晚又坐上汽车经一夜行程到达一个叫"茫崖"的地方,这里是由国务院批准刚成立不久的"柴达木茫崖临时工作委员会"所在地,其实也就是有几间平房和若干顶帐篷而已。当时三分队在此设有工作站,由分队技术负责人在此分管周边几个小组的工作。接着又用汽车沿着一条不能算"路"的行车道把我和唐同学送到小组。这条行车道所以不能算路,因为它没有经过人工修筑,仅有两条较明显的汽车轮印而已。是从茫崖到当时正在进行石油勘探的"冷湖"地区,汽车多走几次后就压成行车道了,但很少有车行走。据说,后来这一段行车道经过正规修筑后,还真的成为了现在的"315国道"中的一段,真的应了一句老话"路是人走出来的"。从这个意义上讲,我们也应该是这里的开路先锋之一吧!

  选点四组当时承担的任务是茫崖——大坦沟一等三角锁中"大坦沟"二次扩大基线网与相邻的二个三角点的选点任务。"大坦沟"本无此地名,是选点组自己叫出来的(据说后来不知又被谁家改叫为一里坪了)。它位于柴达木盆地最西北部的阿尔金山脚下,是一大片无水、无草更无人的戈壁滩区,由于此处有一段地势较平坦,适合丈量基线,就选定成为了基线场,有二个扩大点就选在阿尔金山支脉的小山头上。

  我们到达时,小组已经开展工作一个多月,已基本上选定了基线网的六个点位。到组第二天,全组人员一起去基线场拉测绳初量基线长度,我的任务是操作经纬仪指挥定直线,几十年的测绘生涯就由此而始。不几日,分队又派汽车来接走组内的一位技术员老韩和唐同学,另组新组。于是小组只余下了六个人,组长老肖是1954年同济大学毕业生,大地一队建队初期入队的老同志;一位测工老邱是从朝鲜战场回国不久的转业军人;一位河南籍民工;一位陕西籍炊事员和一位会讲汉语的蒙古族驼员。全组人同住在一座较大的圆形帆布帐篷里,每人配备一条羊毛毡,席地而卧。在帐篷门前树立着一根很高的毛竹旗杆,上掛一面足有半张床面那么大的红白测旗,不仃地随风飘扬,标志着这里是测量队伍的驻地。

  组长是一位十分和善的人,对我很好,他带着我继续完成了基线网和相邻的二个三角点的选点工作,(中间搬了二次家)。他手把手地教会我多种操作技能,传授了很多野外工作和生活的经验,使我受益非淺。当然我对他也十分尊重,视为老师和兄长。

  在戈壁滩地区工作,当地一无所有,所有生活必须品(包括柴、米、油、盐、菜,特别是水),都要靠骆驼从外面送进来。当时最近的淡水源地"昆帖湖"离我们工作区有百公里之遥,分队在那里设立了一个供应站,有二名管理员,负责周边几个小组的物资供应、分队与小组间的通信中转和各组周转骆驼留站时的喂养工作。我们组配置有六头骆驼,分成二批,即三头骆驼留在供应站放牧,另三头由驼员带领,驮带四桶水和柴、米、菜等经过二天路程送到小组,在组仅休息一天后又折反回供应站,如果小组要搬家,这一天就是搬家日。当驼队经过二天折返回到供应站时,供应站巳准备妥下一批的物资,驼员也仅能休息一天,又换另三头骆驼驮物上路了。时间安排十分紧凑,不能有一点失误,因此驼员是十分辛苦的,而且要善于记路,只有不迷路才能保障完成任务。在这五天中骆驼是没有水喝的,我们在六天中也只有三桶水可用,需要留下一桶水作为应急备用。

  缺水是我们当时面临的最严重问题,组长委托老邱同志负责控制水的使用,规定大家都不洗脸、不刷牙,更不能洗澡和洗衣服了。每天出发工作前,由老邱定量分配给每人一杯水,灌入水壺,这就是每个人一天的饮用水。为了节省水,炊事员一般不蒸馒头,每天吃的都是烙饼,涮锅、洗碗用过的水也要保存下来,供骆驼在组时拌料喂用。可怜的骆驼可以五、六天不饮水,但饭还是要吃的,干的食料也难以下咽,只能用涮锅水来拌一拌了。我们每天吃的菜都是老三样:粉条、榨菜或菜干,供应站难得送来一些土豆、洋葱之类,巳是改善生活了。幸好组长有野外生活经验,在进盆地前买了一些红烧牛肉、凤尾魚等罐头食品存放在公文箱内,隔三差五的拿出一罐来供大家食用,因为是自费制,炊事员和民工舍不得化钱就不愿参加。这就是我们这些五十年代的测量员们当时的真实生活状况,条件是很差,但当时也没有觉得很苦!

  选完一等三角锁点后,组长老肖调离小组去分队当造标质量检查员,分队任命我当组长,带领小组向戈壁滩腹地进发,选二等三角补充网点。其间分队来信通报:"选点二组因为抢工作进度,在储水不足的情况下盲目搬家,不料驼队在运水途中又迷路,致该组断水三天,差一点造成生命事故。组长张某甚至还试喝了自己的小便……。分队要求各小组要引以为戒"。为此,肖组长在离组前反复叮嘱我要重视控制好用水,不要轻易搬家。又要求老邱同志一定要帮助我管理好小组。我那时才是一个只有19岁的小青年,是组内岁数最小的人,的确也难以服众。以后小组的一切管理工作就由老邱同志担了起来,他是实际上的组长。

  进入戈壁滩腹地后,我们改变了工作方式,即选二个点搬一次家。同时请求分队给予增配了一名民工和一头骆驼,驼队改成三三一制,即三头骆驼留在水源地喂养、三头骆驼在途运水、一头骆驼留组骑用和驮物。派一名民工陪同驼员一起执行运输任务,去时一路留下记号,返时按照预留下的记号行走,这样能确保不迷路。选二个点搬一次家的工作方式,即在驻地附近选定一个点,然后由我、老邱和另一位民工牵着留组的那头骆驼,去选相邻的另一个点,当晚即在外面露宿,第二天返回驻地,静候驼队返组后搬家。虽然当时已进入夏令季节,在外露宿时仍需带上皮大衣,"晚穿皮襖日穿纱",戈壁滩中夏天的夜晚气温依然是很低的。不过在戈壁滩中工作也有好处,那里很少下雨,三个多月中我们从未经历过下雨日,因此在外露宿时不用携带雨具。

  进入腹地后,离开水源地更远了,驼队运水的时间加长,缺水的矛盾愈加突出。由于长期得不到洗漱,衣裤污秽严重,满身汗臭味,还生了虱子,开始觉得身上奇痒,时间长后也就习惯了,真所谓"虱多不痒,债多不愁"。每遇休息,我们就脱下衣裤捉虱子,还比赛谁捉得多呐!因为缺水,还发生过一个小插曲,一次,炊事员趁我们外出工作,烧了一点水擦身,不慎被老邱发现,严责了他。为此,炊事员负气出走,一夜不归,让我们好找啊!第二天他自己回来了,说:"不敢跑远,越跑越感到害怕,怕遇到狼,又怕鬼"。我半开玩笑地对他讲:"在这周围数百公里的戈壁滩区,无水又无草,连鸟都飞不进来,那来的狼啊!这地方自古以来从未到过人,没有人死在这里,又那里会有鬼呢?"说得大家哈哈大笑。

  在这数月中,我们过的基本上是封闭式的生活,看不到报纸,也无收音机可听,唯一的对外联系渠道是通过驼队和供应站的中转与分队互通信件。在离开南京前,我给家里写了一封信,以后就再无法寄信,所以父母根本不知道我在柴达本盆地工作,更不知道我生活在如此艰苦的环境中了。时间长后难免产生思乡念家之情,在无人区选的点一般以编号命名,但在选定一个小土墩作为点位时,时值盛夏,我忽然想起此时江南家乡的蝉鸣声,就把这个点命名为"蝉形包",是在遥远的地方对家乡的一种怀念吧!

  一天,我们三个人牵着一头骆驼外出工作,行进中在望远镜中看到一顶与我们的帐篷一样的帐篷,门前高高的旗杆上也掛着一面红白测旗,知道是碰到自己人了。我们已经有三个多月未见到除本组人员之外的其他人,能遇到熟人怎不激动?急忙走近一看,原来是选点一组,此时我的同学李桂芳巳经站在帐篷门口迎接。这位同学有一个好似女同志的名字,其实也是个五大三粗的壮小伙,他也是在老组长离组后接任组长工作的。我们都是三个半月多时间未洗脸、刷牙,未理髮和修面,身穿污秽不堪、汗臭味很重的衣裤之人。因为多骑骆驼,我裤子被磨破,屁股上还露了肉。双方互视尊容,不禁破涕而笑,十分亲热。由于身上生了很多虱子,晚上睡觉时不好意思钻进李同学的被窝,他则说:"没关系,我也有虱子,来吧!"。

  火车开进德令哈

  到达选点一组后,李同学立即派人骑骆驼去茫崖报告。第二天傍晚,分队技术负责人坐吉普汽车赶来,确认我们两个组选的点已经接上,并指示:留下的善后工作由选点一组负责,要我们组立即收测返回分队接受新任务。于是我向李同学移交了一应有关资料后回到自己的住地,就这样糊里糊涂地结束了这一段既艰苦又有点神奇的工作。

  回到昆帖湖供应站,终于又用上了久違的牙刷、牙膏和肥皂,美美地洗涮了全身,換上供应站应我早先去信要求准备好的新衣裤,甩掉了污秽不堪的旧衣裤。虱子们,再见了!接着又由手巧的管理员为我们理了髪、修了面,简直像变了一个人似的。休息二天后,留下驼员和骆驼,汽车把我们接到南八仙分队部,终于见到了曾经数次接受过他的指示,但又从未见过面的分队长同志。他听取了我们的汇报,表扬了我们的工作,并指示小组其他人员留下,我一个人去大队部接受新的任务。

  回到格尔木大队部时,已是八月下旬了。去时匆匆,未能浏览一下格尔木的市容,此时补课,原来现今已有30余万人口,并且建有火车站和机场等现代化设施的格尔木市(当时还不称市,1956年3月1日刚建立"格尔木工作委员会"),在当时仅是一个帐篷城镇,由一片片自成一体的帐篷群组成,其中我们大地测量一队的帐篷区最大。有一家百货商店和一家邮电局,都设在不大的半地下室内,外围还散建有十多户哈萨克族同胞的帐篷。因为晚上已有寒意,我在百货店购买了一条天津产的羊毛毯,以后它跟随我走南闯北几十年,至今虽已破旧,仍不愿扔掉,因为它是我从柴达木盆地带出来,并留存至今的唯一纪念物了。我向家里写了一封信,没有多谈生活情况仅报个平安而已,也在这个设在半地下室的邮电局,第一次向父母汇了钱。几日后,我告别格尔木,到驻扎在茶卡的六分队报到,接受了新任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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