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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央视网》“找到你”!无人区的生命救援
来源:央视网
作者:
发布时间:2020-09-09 08:32:46
编辑:喇淑琴

  央视网消息(记者陈诗文/视频杨兆荃):正值高原的雨季,可可西里无人区的小湖泊在沼泽中星罗棋布,反射着刺眼的光。谢文淋和队员们一早就接到格尔木公安局的通知,来到可可西里无人区联合行动,搜救一名姓黄的失踪女孩。这只是海西州蓝天应急救援中心几十次搜寻中的一次,是谢文淋几年来救援人数的百分之一。

  第一次救援

  青海省海西州西南至可可西里,西北至阿尔金山。这里地形复杂,天气多变,一旦车辆无法前进,人的生死存亡将会变成一场豪赌,饥饿、疲惫、高原反应等都会成为受困者的终曲。

  一旦接到人员受困或失联求救信号,就会有一群人义无反顾地踏上同一片土地。他们来自海西州蓝天应急救援中心,谢文淋是这个救援中心的理事长,也是创建人。

  谢文淋(右)

  成为一名军人曾是谢文淋的梦想。因为突然要承担起家庭的重任,他在入伍的第三年选择了复员。谢文淋在海拔四五千米的矿点工作过,曾亲眼看到因为剧烈活动而倒下的工人。企业倒闭后开始从事防爆产品销售工作,他深知工厂的安全管理背后生命的分量。

  因为天气地貌无常,突发受困在海西是经常发生的事。2017年3月,一次偶然的机会,谢文淋和朋友们志愿参与救援,一起救下了被困草原的游客。这次救援改变了他的生活轨迹。此后,为了更有组织地开展救援,谢文淋在从事仪器贸易工作的同时,开始筹建这支民间救援队,至2019年8月救援队正式注册成立。

   “找到你”

  谢文淋和队友们的救援范围贯穿整个海西州,从格尔木到茫崖要400多公里,从格尔木到德令哈要300多公里,最近的救援地点也有100多公里。降水之后的砂石路更加泥泞陡滑,救援队要根据距离和路况算好时间早早出发。有时候一个救援任务还没有完成,紧接着另一个救援任务就出现了。为此,谢文淋把队伍分成几个梯队,在人员报备后,由不同梯队前往各自的救援地点。

  谢文淋和队员在德令哈市雪山牧场进行救援

  救援任务绝大多数都会隔夜,当天是完成不了的。除了带上食物、应急药品,他们随行的装备还有很多:铁锹用来挖雪土,自制的滑沙板可以把受困车垫起来,还有绞盘、千斤顶、燃油、车辆的检修工具,等等。虽然有些带上了可能用不到,回来还要卸下来,但是出去以后各种意外状况都可能会发生,他们会想尽办法多带一些东西。

  绝大部分发出求救信号的地点是没有GPS定位的。受困车辆从哪个方向进入,道路是否易行,出发了大概有多少个小时……谢文淋和队员们尽可能地通过受困者提供的信息,来缩小搜索区域,再徒步寻找。徒步一圈下来要走个二三十公里,常常袜子被磨破,脚也被磨烂。有时救援车也会因为路况不明而陷进沟里。他们要先把自己的车挖出来,再继续寻找受困车辆。

  2018年10月24日,谢文淋接到一个来自广州的救援电话,求助者称他的弟弟在海西区域消失,公安人员搜索无果,这个电话是他们最后的希望。在家属送来所有搜索线索的第二天,谢文淋组织了五台越野车出发搜救。

  根据信号消失的地点,搜寻区域地势非常高,寒冷异常,上山搜索的队员们在下午已经疲惫不堪。由于山上海拔太高无法过夜,谢文淋带着队员们赶在天黑前下山,找到了一个背风的地方落脚,牧民夏季曾在这里牧羊。只有藏獒趴卧的羊粪上是唯一没有积雪的地方,他们只能先把它赶走,搭起一个简易帐篷,然后再重新用铁锹把积雪拨开,给藏獒留出了一个可以休息的地方。

  在极寒环境下,队员们身体透支,已经感受不到热水的温度,“直接用手从热水里抓起一块肉马上就吃了”。早晨起来,谢文淋发现一位队员开始咳嗽,眼睛也已经肿到变色,决定实行减员,坚持让这个队员先回到格尔木。

  这是救援难度最大的一次,十几天爬冰卧雪。在不断的减员、补员、再减员中,最后留下了谢文淋和另外两个兄弟继续搜寻。谢文淋说,哪怕只有一线希望,也要付出百分之百的努力。

  最终,因为一场巨大的降雪,搜救在第13天被迫中止,他们未能找回失踪者,只找到了一个他曾经停留的地方。

  雪山一样的队伍

  在海西州蓝天应急救援中心,每一个救援人员都是兼职。除了搜索救援,还有自己用来养家糊口的工作。

  救援装备可以借用政府提供的,但是救援经费需要自筹。有时候出一次任务要3天,不仅单位会扣工资,还要为救援的成本倒贴费用。出任务时,救援队员们曾经打趣地说,如果不是为了救人,而是出来到这么恶劣的环境做工,给再多钱也不会来。一直以来,谢文淋感激队员们的血性与担当,同时也觉得很亏欠这些队友。

  因为生活压力,有些队员无奈从前线救援转到幕后支援。谢文淋从未想过放弃,他只是想,如果有一天正常工作没有了,接到救援信号是否还有能力去救援。如果那时候车子坏了修不起,把车卖掉,那他是否会跳上别人的车继续出发,那会不会是和队员们的最后一次救援。

  海西州蓝天应急救援中心部分队员合影

  与此同时,海西州蓝天应急救援中心一直有新的面孔加入。中心从创立之初的5名队员,到现在已经增至63名,每年还有不断加入的志愿者。第一课,谢文淋一定会给他们讲一遍队标的含义。那是一座白色的雪山,既是昆仑山和祁连山,也是志愿者身上的一座山,寓意为山一样的重任。“蓝天”是救援中心的名字,要尊重争取生命,有蓝天一样的博大胸怀,带给人像天空一样的希望。

  每到周末的时候,中心都会就地为队员培训救援技能、考取救援证。防火抗震、应急通信,他的队伍已成为协助政府应急体系、保障人民群众财产安全的重要力量,谢文淋很开心能把一件正确的事情坚持下来。

  可可西里不是唯一的无人区

  2020年夏末,“两个年轻人先后失踪在可可西里无人区”的新闻引发社会关注。谢文淋说,可可西里所在的海西区域很大,有很多其他的地方也是无人区,一出去几十公里都没有一户人家。“禁止入内”的牌子没有办法在任何地方都设立。除了已经保护起来的无人区,还有一类是用来放牧的。出于放牧需要,曾经的夏季草场会因为放牧迁徙而变得空无一人。

  昆仑山西大滩

  高原的土地都是盐碱地,稍有降水就会变得异常泥泞。如果不了解气候和地貌的变化,沿着风景一路开进去,一场雨之后车辆就会困在泥里很难再开出来。即使身体素质再好、车辆改装再到位,也不是万能的。

  谢文淋曾经帮助过七台车一起脱困,十八人的队伍在大自然面前不过也是蜉蝣一般。他说,来到这里一定要遵守当地的保护条例,在已修建好的道路上行驶。

  “因为好奇或者其他原因,我就要从这个公路上下去,找一个人迹罕至的一条小道。但是这个小道有可能是去年的牧民留下来的,也有可能是我们巡山队员们留下来了。那其实远离公路,很容易就把自己给带到绝路上。”

  在接受央视网记者采访当天,正值周六中午。“还能聊几句,马上进到魔鬼城无人区了”,谢文淋抱歉地说,他和队员们马上要在救援中心进行一次拉练。“每年你走相同的路,你看到的风景都会有所改变”。面对充满未知的无人区,他们要做的就是全力准备与应对。(文中图片由受访者提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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